我叫萨米。
这片土地也叫萨米,我的一个朋友说,我就是为这片土地而生的。
萨米位于乌萨斯西北,哥伦比亚北部方向。这是一片神秘的大地,冰原之下,总有探险家们所期冀的宝藏。
对该区域的探索已经持续了无数年,也有数不清的探险家们血洒冰原。不,说血洒冰原似乎不太恰当,毕竟,大多数情况下,血是流不出来的。
只有经验最丰富的,同时也要最大胆和最敢于玩命的探险家才有进入这片区域的资格。我认识一个家伙,他曾经孤身一人游历了整个萨尔贡的密林,然后又参与了哥伦比亚的拓荒,最后从哥伦比亚方向进入萨米。然后,他失踪了。
我也是这批人中的一个,但是实话说,我没那么大胆和不要命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我的探索区域仅限于边境萨米一侧一百公里内。但是,那也已经足够险象环生了。
萨米的一切似乎都和泰拉其他地方不同,或许除了人。萨米人通常并不热情好客,但也不会吝啬于收留一个不要命的探险家。当然,前提是你不要违反他们的规定,比如,不要靠近他们的树。
我通常会沿着已经探明的路线,并在其外围十公里活动,并将途中的景象记录在地图上。当然,这里的每个探险者,他们所拥有的地图都不尽相同,一方面,目前并没有一个权威机构出版萨米地区的标准地图,只有我的老朋友——同时也是资助我探险的那个老板——会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发布标准地图;另一方面,每个探索者的地图都留有大片的空白,以便于他们在空白上补画出自己所探索的东西。偶尔,探险家们会捡到他们已死的前辈画好的地图,不过绝大多数的地图都已经遗失了。
目前来说,哥伦比亚那家莱茵生命在萨米走的最远,但是我们也不差,我的那位老朋友,他很有钱,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那么有钱,尤其是他还经常资助我,以及和我差不多的人。
“我资助你不是因为你是我朋友,而是因为一旦在萨米发现了什么新鲜东西,那可是大突破。这是科学,朋友,这是科学发展!”他这么对我说时,还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。
“我当然相信你,你是一位出色的探险家,虽然你还没有对萨米进行与你匹配的探险,但是我相信你会有大发现的。什么时候准备好,一定和我说。”他这么对我说时,端着一杯玻利维亚产的优质龙舌兰,那是我最喜欢喝的酒。
“萨米·斯科特,请你一定注意安全。”他这么对我说时,用力地握着我的手,我站在路牌下,上面用多国语言写着:
“您已进入萨米”
萨米的行程是艰苦的,这次我准备深入无人区五十公里。我相信那是艰难的,我可能会死,更大的可能是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,不过既然我的老朋友相信我,我自然不能辜负他。
行程大概持续了两个多月,最终,当我带着一身伤,腹泻和满满一后备箱的样品归来时,我的老朋友准时出现在萨米的边境。
“欢迎回来,萨米。”
我天生就是为了萨米而生的,现在我清楚这一点了。
在老朋友的支持下,我在萨米的探险经历持续了五年。五年间我探明了大概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,带回来了七百多件样品。当然,也不是没有代价的,我失去了半条胳膊和一个眼球。
我的老朋友倒是很心疼我。在我失去眼睛和胳膊的那次探险中,我满身血污地躺在一棵树下,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我已经离开身躯的胳膊逐渐变成坍缩状态,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。这时候,有一个人抓住我的领子,硬生生把我从灌木丛里拖出来,再拽上雪橇,逃离了那个地方。后来我知道,那个人是我可敬的朋友找来的向导,正是她把我救出了萨米。
那次探险是在第四年,我深入边境700公里,距离最近的安全屋124公里。
——节选自《两个萨米》,探险家萨米·斯科特(Sammy·Scout)著。
萨米·斯科特在萨米地区失踪的五个月后,第三支救援队启程。这支救援队的编号是SAY-003。
与前两支救援队不同的是,这支小队中有一名萨米原住民和一名哥伦比亚的学者。不过,我不知道这个学者来到底是干什么的。
招募救援队的时候,这个人找到我说,如果你要深入萨米无人区的话,至少带上个懂行的人。我同意了,不过我怀疑,他的动机并不纯。
003小队在老萨米信号丢失的区域附近十公里进行了搜索,没有找到任何确认为萨米的物品,除了一个义眼,但无法确定是否为他的那颗。毕竟,他也没和我展示过,但是我还是把这颗眼球埋在了萨米路牌的一侧,瞳孔的方向对着萨米的土地。
他是一位优秀的,出色的探险家,不过在萨米的土地上,人的力量是完全无法和自然对抗的。不过后来,在派出004小队时,那位学者突然约我见一面。
在哥伦比亚特里蒙第十五街区的格林咖啡馆,我见到了那位学者,他是特里蒙大学的博士,很年轻,他说自己是莱茵生命的员工,是考察科的马里亚姆手下的一员。
我自然知道莱茵生命,那家公司也很早就组织了向萨米的科考队,以这位马里亚姆最出名。而且,与我们这些人建立安全屋的行动不同,莱茵生命不仅建立了安全屋,还建设了前哨站和研究所。这也是我们的方向,不过,我们还没有具体的措施,而他们早就先行一步。
学者诚惶诚恐地把一个笔记本递给了我,我很熟悉那个笔记本,那是老萨米的东西,那里面记载了很多萨米的地形地貌和风土人情,以及对我们最重要的东西——对坍缩情况研究的第一手资料。
“你到那里去就是为了找这个东西?”我死死地盯着他,而他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“不,先生,我向您发誓,我没有特意去找这个东西!”他想要站起来,但是被我按在了椅子上。
“那么告诉我,你是去做考察的?”
学者沉默,我知道我说中了。
“先生,我私自留下了这个笔记本,但是我可以向您发誓,除了它以外,没有任何一样萨米先生的物品被找到。”他急切地向我解释。我拄着手杖,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。
“萨米先生的笔记本在他信号中断区域东北23°方向距离约37公里处被我找到。我们没有发现他的汽车,在最近的安全屋中,留有他的信息。”学者向我解释,“而在这个笔记本里,似乎记载了他在失去这个本子前最后的经历。”
我翻开笔记本,那上面确实是老萨米的笔记。有一页上画着两个人,虽然很潦草,但是我看出来,一个是他,失去了左小臂和左眼的他,而另一个,那个拿着手杖的,是我。
我对这位年轻的学者说:“我允许你带领你的救援队,或者说科考队在萨米地区进行探索,我会资助你们的行动。但是,我有两个条件:第一,任何成果都应当允许其他人使用;第二,所有的科考队,请以老萨米的名义活动。”
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神,那双眼睛中有的除了困惑和不解以外,更多的是激动。这让我想起了在第一次出发前,老萨米的眼睛。
——节选自萨米基金会创始人之一罗尔德·安德森爵士的日记
1月13日12:32
我想我可能迷路了。但是我很确信我的行进方向方向是正确的,为了保险起见,我要回到安全屋。我现在用的是自己的地图,但是我还有另一份地图,是一位死去的探险家的,他和我的老朋友都叫罗尔德。
如果出不去的话,我可能就要用那份地图了。
1月14日09:06
天气很冷,而且开始下雪了,不过雪是黑色的,这是个很不好的征兆。而且我的车抛锚了。
不过好消息是,我现在在回程的路上,虽然离最近的安全屋还有十几公里,但是如果雪停了,我想我应该还能回去。可惜,老罗尔德爵士拿不到他的珍贵样本了。
1月14日14:21
雪停了,但是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我现在正在步行回安全屋的路上,到了安全屋之后,有通讯设施,还有足够我活三个月的物资。希望我能到吧。
1月15日07:44
起的很早,我并不敢多睡,到了安全屋之后有我睡的。
我估计以我的行进速度,还有一半的路程要走。这里的冰原真的很难走,一天也就能够前进几公里。要是车没坏就好了。
算了,不想那些了,继续走吧。
说起来,我身上还有一朵很奇怪的花,他们说不要去轻易动那个东西,但是我还是拿回来了,现在在我身上,已经快十天了,并没有问题。
1月16日07:45
我似乎偏离了路线,指北针失效了一段时间,现在我大概要多绕一天的路。不过好在,我的补给还足够。
笔快没了,就到这吧。
1月16日17:19
碰见了一位濒死的乌萨斯士兵,他告诉我了一个方向。他的身上有一个微型加热装置,我思前想后,没有拿。但是我没有分享我的补给。
1月17日11:27
似乎走上了原路,我认为能在20日以前回到安全屋。
好冷啊,我后悔没有拿那个士兵的加热装置了。
反正他也要死了!
1月18日11:00
我也要死了!
1月19日
罗尔德,我想喝龙舌兰了
1月20日
没有找到安全屋,我在一个山洞中暂且容身,补给还足够至少十天。但是我真的有些撑不住了。
1月21日
花很漂亮。但是我带不回去了
1月21日
萨米·斯科特死了!
1月22日
罗尔德,你的龙舌兰真好喝,我还想再来一杯。
(一张潦草的简笔画,画上是两个男人)
后面是三张无意义的涂鸦,并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意义。